身影比起华美浩瀚的巨船来说,渺小得就像一只黑鸦,鸦羽之下,他所提的刀也只是青虹一片刃光。
而他就是那么自在随性地飞上前,平平无奇地抬手,刀上青光甚至都没有怎么见涨,只是那么轻轻的幽幽的浮在刀身之上,就像镜中的花香,就像水中的月光,然后施施然往前划过一个圆弧,只一刹刀光便已落幕。
多么温柔的一刀。
似乎美人黛眉轻扫,红颜绽颜微笑,叫人疑心它本就没什么威力。
可是下一个瞬间,仿佛天崩地裂的轰鸣声陡然爆发!
宝船在轰鸣,在震动,那等恢弘壮观的灵器仿佛一个照面就被击破了什么,虚空之中瞬间显现龟甲般的屏障,那是与刀光相接的事物,而现在,屏障在显现的刹那已经龟裂成无数碎片,雪花般簌簌掉落在虚无之中,崩溃湮灭的场景是何等的壮美绮丽!
千叶脑海中一片空白。
这哪是没有威力!!
美人回眸,红颜垂怜,本就是这世上最具威力的事物——佳人泪珠成斛,英雄怎能不老?!
梅承望擦了擦下巴上的血,又举起手,斩下了第二刀。
千叶在震慑之中似乎听到刀在高歌。
——画鼓声中昏又晓,时光只解催人老。
愁啊,春花秋草,皆是愁啊,纵把千山黛眉扫,也不抵别愁多少。
这是怨艾的一刀。
世间什么事物能挡得了愁呢?
天地共感,苍苍风月俱为之鼓舞!
刀光青影落在宝船上,削铁如泥、横扫千秋。
于是风帆断,船舷陷,无数人影脚踏飞剑、飞花,如叶片般逃离船板,四散奔逃。
怪不得梅承望重伤至此都敢提刀上前——他人怎能斩出这样的刀?
他人如何堪解凡尘熙熙攘攘,岁命如流水,朱颜辞镜花辞树之哀?
他人如何堪怜清晨露逝,日暮鸦飞,华年不在命薄如纸之痛?
独独“登芳主”有这般怜香惜玉之心,独独梅承望能感这凡俗中女子种种哀怨痛楚。
锁他阴魂的魂幡中,那浓黑女怨怕也不会制止这样的刀!
此时此刻此地,他在凡尘中,他在日暮下,天时地利,既有刀,那便斩!!
千叶深吸了一口气,她知道,阳神真人一定不是这样的概念,但梅承望一定就是这样的概念!
她望着那一端,无数飞叶般的人朝着黑衣之人围攻过来,各色剑诀与法诀在眼前爆开烟花般的绚烂之色,心脏却忽然之间就定了下来。
梅承望沦落至此是不可言说的硬伤,但至少这一刻,她愿意相信他确是无所不能。
千叶在窗前盘腿坐下,将琴放在腿上,慢慢悠悠拨动了琴弦。
见到如此一战,岂能无乐相伴?
琴主清正,乃大雅之器,操琴者不焚香沐浴饱含敬畏,亦要宁静专一心物相合,但很不巧,她的琴中有剑,就注定要血雨腥风、锋芒毕露。
一曲《秋月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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