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夫人穿着一身枣红的褙子,底下一条茶金马面裙,端坐在帽椅里时,像颗应季的冰糖枣,不苟言笑。
她似乎有些气不顺,因听到杨晋开口,才勉为其难地抬眼抱怨,“你还知道回来啊。”
“不过去趟江南,就离家整整一年。过节也不回家,连好好的大年三十都不和爹娘一块儿吃饭。”
被她这么一说,杨晋自觉理亏地低下头,握着闻芊的手轻轻收紧,“是孩儿不好,让娘担心了。”
他认错越干脆,杨夫人就越是郁结难消,似有一肚子的不满要诉:“我早就说了,不该让你进什么锦衣卫,老老实实考个功名,在朝廷里不必风吹日晒的多好?非得往这种衙门里钻,成天东奔西走的,人都瘦了一大圈……”
“我不要紧,人年纪轻,扛得住。”他无所谓的笑笑,旋即扫过四周,“爹呢?”
“你爹还在文渊阁里忙——也不知是怎么了,今年有那么多的事,他连着好几天没归家了,晚上都是在宫里过夜。
“我真是不明白,内阁有五个人呢,少他一个,朝廷难道还能塌了?”
“圣上龙体抱恙,爹爹也是为君分忧。”
“那国事再重要,也得顾着家呀。”
杨夫人是本本分分的妇道人家,小门小户出身,平生引以为傲的共有两件事,其一是大儿子功成名就,极有出息;其二是夫君钟情专一,从未纳妾。
光这两样就够她扬眉吐气一辈子了,至于朝廷如何维持,时局是好是坏,她从不委屈自己分心操劳,只安分顾着那一亩三分地。
“娘。”杨晋耐着性子和她扯了大半天的家常,总算找到机会把闻芊抬出来,“这是……我的意中人。不知爹爹有没有和您提起过?”
杨夫人的脸上露出了一副躲避半天,终于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无奈神情,先是往他旁边瞄了一眼,有点欲言又止地抿唇,又瞄了一眼,正要说话时,仍是不自在地咽了回去,再瞄了一眼,两眼,三眼,一直没能开口。
闻芊饶有兴致地站在对面看她翻眼皮,正数到第八下,杨夫人的金口总算开了,不过依旧是在问杨晋,“她……不是京城本地人啊?”
对此,杨晋似不知要从何说起,只好去繁就简地回答:“呃,她是扬州人士。”
杨夫人语意不明地哦了声,颦眉在闻芊身上打量,“多大了?”
她笑吟吟道:“回夫人,二十了。”
听到对面诧异的啊哟了一下,“二十了呀?岁数可不小了!我们晋儿才二十出头的。”
闻芊没解释,杨晋闻言已不悦地皱了皱眉,“娘,她二十我也大她两岁,和年纪又没有关系。想当初奶奶比爷爷大一岁多,这婚事不也照样办了吗?”
杨夫人嗫嚅了一阵没再言语。
或许是因为当初曾在家里掀起过腥风血雨,出于歉疚,她对待小儿子倒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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